谁能确认这些人里没有孟天海的附身?
暮鼓书院常年在书山脚下,被视为儒祖嫡系,门人也常谓“儒宗最正统”。但作为院长的他,看到的却是书院在那群老学究的熏陶下,暮气日增、固步自封。
“神霄战争还未开始,三刑宫尚有余力,我们就一个个地抓捕,审而囚之。三十二年之后释放,就算孟天海真未死透,也不影响神霄大局。若是没有余力的时候,景文帝的意见,就是最简单的办法。”
游琼英即是血河宗长老游景仲的女儿,也是宁霜容的闺中密友。
季貍一时茫然:“咱们书院以后就开在祸水了?要在这么凶恶的地方读书吗?”
许希名反问:“孟天海失败后的世界,是你所期望的吗?”
重玄遵翩翩一笑:“正要请教诸院文章。”
吴病已最后道:“这里不是理想国,我们终究要为整个人族考虑。法的本质是公平,但人族立法,本质是为了人族的延续。这也是烈山人皇把理想国放在迷界的原因。绝对的理想,未见得就是正确。”
再看莲世上空的红尘之门,门前的队伍已经不剩多少人。
此刻他只是想到……孟天海已经超脱失败,暮鼓书院将移址于此,偌大的血河宗,将如何处置?
更有莲华圣界,源源不断地清治祸水。
陈朴道:“玉带清涛,可以濯心。孽海浊流,可以洗志。这地方有什么不好?往后书声伴潮声,治水是课业,治功为文章1
没空的事情他不去多想。
反倒是势在必得的他,还未见得能把稳。
他在血河宗并没有朋友,不像宁霜容那般共情,但也无法对此漠然。那毕竟是上万人的自由,毕竟是三十二年的光阴……他一路跌跌撞撞走到这里,也才二十三年。
自长老护法以下,血河宗门人上万,这些人要何去何从?
孟天海虽然披皮行恶,以谎言编织了万古。但五万四千年来,血河宗修士前仆后继,人们又怎么能说,血河宗的理想是假的?
真源火界里的数千名修士,此刻散落在学海。
“除非超脱出手,否则没人能确保他们没有被孟天海附身。往常或许还有机会请动超脱,但还有三十二年神霄世界就开放了,这件事情就不可能。”吴病已说着,也继续看着姜望:“你知不知道景文帝的意思是什么?”
鲜血是真的,牺牲是真的,赤忱是真的,但万载荣勋,却不为真了。
暮鼓书院也将从书山脚下移址于此,晨钟暮鼓,警醒世人。
这祸水也没有小鱼干呀。
姜望沉默。
“所以我也不是来帮你的。”许希名说。
人族高层已经达成共识,要在开战之前,弥平一切隐患,以人族最强盛的姿态,去应对诸天万界的挑战,赢得神霄战争。
正如吴病已所说,这件事情无关于血河宗门人自身。
雪探花喵呜了一声。
当然还有些不便公开说的话。
宋菩提和阮泅之所以急着去寻宝,宝物本身的价值只是一个方面。他们更要确保这两件洞天宝具之上,不藏有孟天海的后手。
祝唯我道:“轮到我们了,走吧。”
血河宗弟子惊惶出声:“我等人微言轻,能够知晓些什么?孟天海的计划,我们一点都不知情啊1
“我还不足以观想整个世界,我还在看。”姜望说道:“但我期望孟天海的失败,同时我期望不要再有许希名这样的悲剧发生。”
姜望随手将火界收回——这一回收,感受大不同!
陈朴翻过掌来,轻轻一按,学海漾波,文字翻涌,锦绣文章,铺开在红尘之门下。
与书山为伴,最靠近圣地,却不再是书院第一,让勤苦书院后来居上。
“凭什么?!孟天海吞人,我又没吞人1
景文帝素有仁名,乃是爱民如子的君主。他总不至于也觉得这么多人的自由无足轻重?
看着茫茫学海,文华波涛,看着学海中心浮陆般的巨大莲世,以及莲花上方虚悬的红尘之门……
“大宗师。虽要囚禁他们,但因由与他们无关。此为法之精神吗?”姜望出声道:“晚辈的意思是,还有没有别的办法?”
重玄遵抚掌而叹:“以后学海泛舟,便要叫孽海恶观一起见证,此为经世学问,称得上文章有价1
姜望只道:“我父亲曾经告诉我,恻隐之心是每个正常人都会有的,我想它并不代表软弱。”
而人族之强势也正见于此——在多边开战、肃清四方的大前提下,整个现世依然河清海晏、歌舞升平。人们的正常生活,完全没有受到影响。
“我不服1
这次倒是姜望先开口:“我好像没有叫你的名字?”
但这三十三年里,诸天万界也都厉兵秣马。皋皆临死都要封镇迷界三十三年,也无非是为了呼应神霄。三十三年后,海族必然倾巢。
许希名背负长剑,一脸愁苦地看着他。
姜望问道:“第一次来祸水就看到你,好像那个时候你就在提醒我,血河宗的问题——孟天海已经失败了,这是你所期望的吗?”
原也是为入阁造势。
今次祸水生变,绝大部分血河宗弟子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。
当然它比以前更消瘦了许多,虽然净水万顷,也被撑得极窄,学海哪怕只体现一部分,也远比血河更广袤。同样的一根腰带,在不同的腰上有巨大的不同。但随着时间的流动,相信这玉带海很快就会比先前更丰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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